对于格拉纳达的居民来说,阿尔罕布拉宫与他们的生活没有什么关系。这个就在他们身边的宏伟宫殿竟然会被遗忘了几个世纪之久,无人问津。也许对于这些曾经发现并赢得了大半个世界,然后又早早地输掉了半个地球的西班牙人来说,没有什么是值得他们大惊小怪的。直到那个“少见多怪”的美国人华盛顿·欧文来了,世界才开始重新发现神奇的阿尔罕布拉宫。
欧文撰写的《阿尔罕布拉》为西班牙也为全世界拂去了一件熟视无睹的旧物上的尘埃,重新焕发出了光泽。当时的欧文进入宫殿,要躲避强盗的袭击,忍受山路的艰辛。而今天,只需在开阔的新广场乘坐公交,轻轻松松就能抵达山上的宫殿入口处。我们自行开车上山,盘旋的山路颇费周折,必须随时寻找着标有阿尔罕布拉宫的路牌。
阿尔罕布拉在阿拉伯语中的意思是红色城堡,最初是始建于9世纪的军事设施,它宫殿式的住宅则是几代阿拉伯君主呕心沥血兴建的。当“收复失地”运动下,天主教双王把格拉纳达的阿拉伯王朝赶回了北非,而面对宫殿,他们也不得不由衷地赞叹“是神建造的奇迹”。
1829年欧文游玩的经历依然是最好的向导,雄奇巍峨的城堡、精致细腻的雕刻、巧夺天工的引水设计,多少年来都没有改变过。一边阅读他书中描绘的血腥的宫廷杀戮,一边走过事发现场“狮子厅”。欧文在深夜中追寻游魂的哭泣声,发现了奇妙的利用雪山融水的水利系统,现在我们看到的“水宫”与当时没有分毫差别。欧文登上高塔,想到那是国王哈桑囚禁王后和小王子的地方,如今我能望见的却是对面阿尔拜辛区密集的白色民居。
说到阿尔拜辛,那是格拉纳达的另一个妙处。在阿尔罕布拉对面的山上,穿过达罗峡谷,坐落着一个名为阿尔拜辛的、有着浓郁阿拉伯风情的街区,这也是格拉纳达城市的精华所在。
在陡峭而狭窄的小巷中隐藏着众多的花园别墅,走迷宫般的穿行其间,时时会有惊喜跃入眼帘。而山顶尼古拉斯教堂旁的了望台,则是远眺阿尔罕布拉的最佳位置。
这一片街区是当年被天主教徒从城市中驱赶出来的穆斯林建造起来的,直到今天这里居住的也大多是伊斯兰教徒和犹太教徒。到了晚餐时分,纯正中东风味的烤肉香气就弥漫着整个街区。
晚上,动身去老城区看一场弗拉门戈。在小街道里昏暗的酒吧中,啜饮着一杯葡萄酒,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突然,一嗓子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喊传了出来,压下了嘈杂的人声。这如泣的歌声没有一点婉转之意,大悲大恸地诉说着生活的艰难,控诉着悲剧的现实。在看到舞蹈之前,我就被深歌所打动了,不论听过了多少遍,就连这里的酒保也依然为这气氛所感染,脸上大有悲戚之态。
只有在听过深歌之后,才能看懂弗拉门戈舞的精髓,野性而强调节奏的舞蹈,没有一丝遮遮掩掩,人生的苍桑和内心的悲凉,直接就由节奏和脚步传入了观者的心灵。
看完弗拉门戈,走在格拉纳达街头,耳边依然会有余音萦绕。这样是无法入睡的,最好的方法是找个酒吧,再来上几杯雪莉酒,吃上两盘塔帕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