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机场转了几圈还是没能找到接我的朋友,拖着硕大的行李车,终究还是有些茫然。点了根烟,一眼瞥到旁边有个la caxia银行,换了几枚硬币,就在旁边的电话亭给朋友打了个电话。听到电话接通的声音,竟然觉得自己有几分幸运。
环顾四周,终于看到接机的朋友,两人一溜小跑就到了我身边,寒暄几句竟如亲人般亲切。行李太多,虽说乘坐机场大巴或是小火车到市区会便宜许多,我还是花了20欧元打了部车,真他妈的贵,不免有些肉痛,拿国内赚的钱到这儿来花简直就是遭洋罪。
不过我还是来了,读着似乎是当地最昂贵的语言学校,住着仅有4平方米大小的房间,吃着不对胃口的食物,体验一个不完全陌生的城市。这不免有些滑稽。
嘿!蛋炒饭!
巴塞罗那似乎是典型的欧洲城市,虽然之前从未亲眼目睹过。建筑的风格,街道的布局,最初一时难以消化的食物等等都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我想我是个适应力很强的人,至少我的胃体现了这一点,来到这仅两周,一向视cheese为恶物的我就能大口吞咽这黄不溜秋甚至有些酸了吧唧的东西了,在超市让我流连忘返的也是cheese柜台,琳琅满目各式花样的cheese看看也让人很满足了,红皮的,黑皮的,白皮的,黄皮的,当然我还没敢试那些似乎长了绿毛的家伙。但听说敢于尝试的人已经达到了品尝cheese的至高境界,我的修为仅仅数周,当然远远不够。
说到吃,我很不情愿去买中国食品,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价格差异跟国内相较太过悬殊,豆腐、榨菜、粉丝在国内普遍甚至不起眼的东西在这儿就摇身一变立刻身价百倍了,吃着这样的东西不免让人肉疼得很,还不如买些面包大米蔬菜腊肠凑合着吃。其实目前也只能将就一下,由于现在住的是当地家庭,那对老夫妇死活不肯让我用煤气灶,大概是怕中国人炒煎炸的手艺把他们的厨房搞得油气冲天。所以现在只能用一个小号电饭煲每天煲粥煮面条,今日工序如下:米若干,1个土豆切丁,胡萝卜2根切丁,香菇若干切丁,1根火腿肠切片,若干腊肠切片,昨日买的一只烤鸡的鸡肋若干,罐头豌豆或罐头玉米少许,待一切都煮的天昏地暗时,放入新鲜生菜或卷心菜,再稍煮片刻即可入碗上桌。然后打开便宜的猫鱼罐头(其实是金枪鱼或者别的什么鱼,因为鱼只有食指大小,所以叫它猫鱼罐头),配上少许姜末,蒜茸,黑胡椒,香气扑鼻,堪称美味。当然,若有几滴香油吊吊味道那是更好。如此一来,经济实惠,有鱼有肉还有鲜蔬,味道绝对不会差,而且极大的保留了原料的营养价值。实乃出国游学在外打工的必备良餐啊。
其实可供选择的食品很多,各种搭配任意选择,比如新鲜面包配上生菜和腊肠或是火腿,再切上一片Cheese就是一顿午餐,当然你有兴趣的话还可以煮上一锅土豆牛肉浓汤,倘若佐料放得好的话~~如果嫌麻烦,那就来个大杂烩,煮上一大锅粥或是通心粉,放到冰箱里慢慢吃。
我不算好酒之徒,但喜欢葡萄酒,红酒最甚。这儿的红酒品种繁多,便宜的只需5角多,不过那味道似乎只能作料酒,但是合乎口味的也不算太昂贵,4,5块欧元相对国内算是便宜很多了。时时喝上一点作为开胃酒或是催眠药,我想都是很不错的享受。
当然享受也仅限于此,条件有限,做不出什么菜式,待换了条件俱全的房子,想必能吃上更不错的东西了。这段时间,只跟朋友一起下馆子吃了顿所谓正宗的西班牙菜,一共三道菜,第一道是蔬菜色拉,各种各样的蔬菜拼了一大盘,滴上橄榄油,味道还算可以。第二道是海鲜饭,各式的淡菜还有数只海虾和海蟹的大螯铺在用平底锅装的大米饭上面,颜色有点像卤肉饭,海鲜自然是让人大快朵颐,饭则是让人不敢恭维的夹生饭,听朋友介绍说西人都是爱吃这半生不熟的大米,不禁有些愕然。第三道是重头菜,岩烧牛肉,味道确实很棒,石盘上已经泡过“调料浴”的牛肉吱吱作响,撒上胡椒后让人难以克制,入口则是肉香满溢,汁水浓厚。因为这道菜我对这顿饭甚是满意,不过看到账单就不怎么满意了,每个人要付25欧元。穷学生,偶尔为之罢了,我这么安慰自己。出了餐馆,夜风袭来,点了根烟,突然想起妈妈做的蛋炒饭……
像雾像雨又像风
少了口福,自然不能再少了眼福。巴塞罗那的确是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城市,走在街道上不时会有让人眼睛一亮的惊奇闪现,气势恢宏的教堂,别致的路边咖啡馆,清新的海滨大道,街头艺人的表演甚至包括怎么也看不懂的城市雕塑。初来乍到,刘姥姥进大观园总是难免了。
巴塞罗那的la Rambla大街在游人中非常出名,街道很是有趣,中央是步行街,两边各有一条车道供车通行。在步行街上到处都是露天的咖啡座,各式的小店前总是人头攒动,整日熙熙攘攘,除了那个著名的集市外,在靠近加泰罗尼亚广场的那段还有一个小的宠物市场。这儿也是街头艺人的一个聚集地,有抱着吉他弹唱的,也有扮成塑像摆酷的,一天办事经过,看见街边竟然还有一个女孩扮成精灵坐在大蘑菇上逗孩子玩,表情丰富的很,煞是可爱。
这儿的博物馆数不胜数,好像随便在地图上指个地方,总能在附近找到一家。到了几天后我就参加了学校组织参观毕加索博物馆的活动,博物馆就在la Rambla大街附近。说老实话,我对这位大师的作品评价只有“特别”二字,如果这还不能形容我强烈感受的话,我会说“很~~特别”。他的早期作品还是能让我接受,虽然缺乏艺术细胞,但一些风景和人物画至少让我觉得还看得懂,而且感觉不错:原来表现作品还可以这么画。一想到这,不禁为自己贫乏的绘画功底感到脸红耳燥。当然,更谈不上什么艺术感受了。后期作品虽然风格鲜明,但突兀的线条和抽象的造型让我一头雾水,我告诉同学:I can’t read。他们无奈的耸耸肩,不知是嘲笑我不懂大师的意境,还是抱有相同感受。在展馆中,还有另一位大师的作品,名字忘了,但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因为他的作品基本都是一个主题——鸟,确切地说,是鸽子——很多很多的鸽子。我很虚心的向旁边一位大叔请教,请他告诉我大师的意境,他沉吟片刻,很是严肃的指教我:也许大师想告诉我们巴塞罗那有很多不同种类的鸽子。我恍然大悟,犹如醍醐灌顶,连声道谢。这大叔,真有你的!参观结束时,我问带队的老师记不记得是第几次来膜拜大师了,她眉毛一挑,忘了!
学校组织的活动很是丰富,几乎每天下午都有,大多是参观活动,或是公园,或是展馆,还有观摩电影和品尝当地小吃,涉及了方方面面,的确是很照顾我们这些异乡来客。乘船游览巴塞罗那港口也是一次难忘的经历。那天秋高气爽,凉风习人,天空却是有些阴郁,小船缓缓离岸,清绿的海水轻轻拍打船舷,放眼望去,熙攘的巴塞罗那竟是说不出的惊艳,近处小山上隐约的教堂塔尖还有清晰可见矗立在海边大道的哥伦布塔,整个城市似浑然一体的建筑都让人慨叹不已。船行到远处,视线从山上缓缓行下的缆车落到繁忙的港口,一部部工作的起吊机和川流不息的货运汽车让人感受到这个城市的生气。遗憾的是,每个景点都有一定的典故,而导游老师只用西语解说,所以每次我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喃喃自语道:天书,天书, 罢了,权当看拉洋片风景画!待语言长进些再来吧。
其实游览途中在街边的咖啡座或是路边长椅上小憩,懒洋洋的晒晒地中海的太阳,看看养眼的美女倒也是一番风情。传说中“热情如火”的西班牙美女确实名不虚传,面容姣好,身材火辣,凹凸有致,远远走来,风姿绰约,万种风情,当众咽口水应该不算是太失礼的表现吧……
不过一些美女却是只能远观,一日下课在休息室里见一“热女”,HOT的确实了得。该女环顾四周,竟翩然落座于我对面,正欲搭讪,却一眼瞥到她纤纤玉臂上的一片金黄,妈妈咪呀!居然这么重的汗毛!?她侧头跟熟人打招呼,惊恐中我又发现她的脸颊上居然也是绒毛一片,虽然很细,但背光照射下很是清晰。我轻轻叹了口气,一口饮尽杯中咖啡,落荒而逃!
西班牙女孩这个季节穿衣似乎都很喜欢着那些露出一段小蛮腰的紧身短衫,这在国内也是很常见,性感惹人。不过让人有些受不了的是一些女孩虽然腰间赘肉不少,也是这身打扮,站着则挺着小肚皮,坐着则套上“救生圈”,她们似乎全然不顾,显得自信无比。这一点倒让我佩服得很。
让我欢喜让我忧
一个特别的城市当然会有特别的人,特别的事。我在这儿很快就认识了数位留学生,身处异乡惺惺相惜,大家聚在一起自然是有聊不完的话题,聊不完的人。前些天,我去Sarria看朋友小叶踢球,他很是能耐,来了不到两周就认识了爱好足球的西班牙朋友,还加入了当地一支名叫J.A.S的业余球队,参加了业余足球联赛,我准备过去看个新鲜。在Sarria火车站下车后,搭上了西班牙朋友的车,这个名叫杰德的西班牙小伙子非常热情,居然还略懂一点中文,原来是在中国工作过半年。小叶说,队里缺个门将,他知道我身形“胖”大,却也在大学里任过一段时间的门将,或许能顶上这个位置。我有些慌神,虽然是个不怎么称职的球迷,但毕业都快4年几乎都没再踢过球,怕是早就生疏了。
足球场出人意料的坐落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沙土球场,虽然简陋,但场地标准,也有球员更衣室和洗澡间。我了解到来踢球的都是在职工作的人,大家为了共同爱好而聚在一起踢球,所以这儿也没有观众席,观众就是各位球员。等了一会,队里的临时门将居然晃点了,我看着杰德说你这是“赶鸭子上架”,他摇摇头表示不懂,于是我胡乱解释一通,什么鸭子啊,爬树啊,勉为其难啊,看他还是一脸迷茫,我只好换上装备不齐的黄衫队服上场了。
天正飘雨,我一阵哆嗦,队友们却都是斗志昂扬,吆喝着互相打气。一个“武大”身板的黑衣老先生鸣哨,比赛正式开始。身着红杉的对手似乎都显得比较矮小,看着像是南美或墨西哥人氏。这是一场典型的英氏足球和拉丁流派的较量,对手脚下活细腻,配合默契,但是在我方强悍身体和精准头球的面前显得无所作为,几乎很少能攻到我方禁区,仅有的几次穿插跑位也被“武大”的“黑哨”扼杀了。后来发现,由于没有边裁,裁判吹越位球根本就是凭感觉,看着像越位的球都被他吹了。尽管如此,我们很快就领先两球结束了上半场,包括对方送的一个乌龙球。
风越来越大,我哆嗦的也越来越厉害。对方进攻乏术,我几乎摸不到皮球,身体越来越僵硬,结果下半场一开始就被对方偷袭打进一球。我还是没法兴奋,只顾着打颤。还好队友的强力支持没让他们再次得逞,乘胜追击再进两球完胜对方。大家欢呼庆祝,我这个没摸几次球的门将也哆嗦着大叫:Muy Bien!赛后我决定加入这支朝气蓬勃的队伍,只是希望等到黔驴技穷的时候别被踢出队伍。
想说爱你是很不容易的事
到斯地,说斯语,行斯事。来这儿的首要头等大事是学习语言,我连字母发音都没混熟就到了巴塞罗那,来这儿几天后我就有些懊悔没在国内多学点。语言学校基本都是西语授课,第一天上课我就傻了眼,愣是一句话都听不懂,还好老师水平很高,很懂得怎么教授外国学生,我的意思是,她很善于比划。所以第一个星期下来勉强还能跟上,接下来就扛不住了,课上的越来越快我根本来不及消化,忍不住要抓狂。说惯了英语,西语的发音简直能要人的命,大舌头的千万别来学,准让你欲仙欲死。每每要支起耳朵竭力捕捉能听得懂的单词,我感觉得同学们同情的眼神,这让我捶胸顿足痛苦不堪并且已经演变成间歇性的紧张综合症,症状表现为突发性的舌头肿大继而造成说话含糊不清,连英语也说的颠三倒四,同学们面面相觑,继而报以更同情的眼神。一个有些熟稔的德国小妞更是每每嘲笑我,让我颇为尴尬,只是因为一次喝咖啡时我劝她少吃点巧克力以保持身材,我承认我错了,因为她的腰身已经说明了一切。
学校每两星期进行一次测试,一旦砸锅就要重修课程,这测试难度对我来说基本是不可逾越的,第一次通过各种不正当手段我勉强过关,现在马上就要面临下一次测试,除了发粪涂墙,只能祈祷了。上课基本能把握老师的意思,但仅此而已,词汇和语法的匮乏让我时时陷于困境,一段小文章若有50个单词,我就要查30个,接着是让人脑袋胀大数倍的变体、阴阳性~~残念……终于在一次完全不知所云的课后,我主动寻到老师和教学主任谈了一下,决定重新来过,主任是个非常有耐性的中年女性,听了我的诉苦之后,表示下周会为我制定个别学习计划,态度好地让我都不忍再发什么牢骚。
其实暗地里,我也告诉自己,慢慢来,急不得,一口当然吃不成个胖子,想当年我也是吃了好几个月才吃成现在这个样的。唔,扯远了。总之,慢慢吃吧。
但是平日里总是要跟西人打交道,现在最主要的障碍也就语言问题。买东西还算比较方便,稍稍比划一下加上几个简单的词就能解决问题,但如果要询问到具体问题时就显得比较麻烦。比如办理学生卡时,如果不是事先了解了一点情况,我肯定晕头转向摸不着北,接待我的小姐竭尽全力想跟我解释点什么,我琢磨半天,耸耸肩,不懂。后来另一个人出来磕磕巴巴的用英语解释了一下,我这才明白怎么一回事。相较之下问路就比较简单了,拿着地图指着一个车站给别人看就行,当然不能太复杂,否则也是听不懂白搭。
我想我还没开窍,我想那一天总会来到,我希望早一点看到那一天的黎明……